《共生》
文/@脸红兔和蠢萌狼
许佳琪正想问为什么不告诉戴萌，突然就想到戴萌去出差了，如果真的记得莫寒生日的话，应该就不会去吧。
毕竟自己听吴哲晗说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交易，没有重要到非要戴萌亲自去的地步。
“戴萌她那个人思想一向很直男，你跟她处了那么多年又不是不知道，你别看她打理戴氏有一手，那也只是智商而已，她情商有时候低的气死人。”
许佳琪只是愣了一下，然后就赶紧替戴萌找借口，毕竟记不得自己对象生日这件事真是……严重点来说根本不是情商问题了。
“她可能是不记得了，最近不是又出差啥的忙嘛，未必是故意不给你过生日，又或者……对又或者她等着你找她呢，对对肯定是，等你找她说想她啊，生日找她要礼物啊什么的！”许佳琪的假笑随之绽放在脸上。
说完她都被自己找借口的能力惊到了，难怪吴哲晗之前一直说她，怎么嘴皮子现在变这么厉害了。她也还一直搞不懂呢。
你瞧，现在不就知道怎么练出来的了嘛！
莫寒闻言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。
那头孔肖吟终于舍得从舞池回来了，看见莫寒无精打采的样子，就问许佳琪怎么回事。
她和许佳琪虽然之前并不认识，但也因为莫寒的关系，一起出来玩过几次，再加上两人都是人来疯的性格，也就渐渐相熟了。
“什么呀，连你生日都能忘？怎么回事？一塌糊涂，要是钱蓓婷敢这样你看我早就……唔……唔……”孔肖吟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后有些愤怒地说。
吓得许佳琪赶紧捂住孔肖吟的嘴，妈呀，她刚还想哄骗好莫寒，别回头让她跟戴萌生气了呢，孔肖吟这人怎么不知道从哪蹦出来，一张嘴就差点毁了她的全部计划。
许佳琪想了想，快速把孔肖吟转了个身，然后指着远处舞池最热闹的那处说：“小孔，快去，那儿有未成年的plmm！快去诱惑她们！”
喝醉的孔肖吟一高兴屁颠屁颠的跑去了。
莫寒又沉默的趴在吧台上了。
“要不给戴萌打个电话吧？不用一定告诉她是你生日嘛，看看她会不会主动跟你说生日快乐，也许她故意逗你不开心，然后再给你一个大惊喜呢？是吧？你先打个电话过去跟她瞎聊，杀她个措手不及？”
好烂的借口……
许佳琪几乎编不下去了，要不是和戴萌那几年的情谊还在她心里支撑着，不然她真的编不下去了。
而后自己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，戴萌要是有这样的情商，早就轮不到她还要陪在莫寒身边替戴萌哄人了。
莫寒无力的摇了摇头，又是一仰脖把手里的酒喝了个精光。
许佳琪没办法了，但她知道，如果今晚戴萌真的没跟莫寒说点什么的话，后果真的不堪设想。
女孩子总是很注重这些短暂的仪式感的。
许佳琪拿出手机打算悄悄给戴萌打电话，莫寒醉眼朦胧中看到她急急忙忙打开通讯录，然后找到戴萌的个人通话信息那一页，一下子头脑变得清醒了点。
莫寒伸手握住许佳琪蠢蠢欲动的手，“你干嘛！我不想打电话给她！”
“我没有！我……我是要打给五折！怎么啦！我想我女朋友了打电话给我女朋友都不行啦？！”许佳琪反抗道。
一阵手忙脚乱中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准确无疑的按下了通话键。
“喂？什么事？”戴萌的声音响起。
许佳琪灵活的像抛烫手山芋般把手机抛给了莫寒，然后赶紧转身溜到舞池去找孔肖吟了。
戴萌，你以为每次都有我给你的低情商擦屁股吗！许佳琪愤愤不平地想。
“喂？是我。”莫寒强逼自己的意识渐渐恢复清醒。
“不要喝太多酒，伤身。”
戴萌听出来是莫寒的声音，也当然知道莫寒去了酒吧，其实这么多年来，自己出差的时候总是会习惯安排保镖，在暗地里偷偷跟着莫寒。
毕竟万一出了什么事，自己跟莫寒连一个城市都不在，远水救不了近火，还是小心点好。
戴萌这个位子从来都不安全，她身边亲近的人自然也有不安全的风险。
莫寒一只手用力的捂住左耳，一只手握着电话紧紧挨着自己的右耳，“嗯嗯知道了，你……吃饭了吗？”
戴萌抬手看了看手表，现在是夜里的十一点半……
“吃了。”尽管知道莫寒是在找话题，但她还是很认真的回答。
“工作顺利吗？”莫寒又问。
“还可以，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走，估计明晚就可以回A市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莫寒回。
接下来就是沉默。
莫寒很紧张，醉意也早就醒了一大半，她当然是想戴萌知道她生日，但她偏偏不想说，心里在期待着些无须有的东西。
酒吧里的音乐声仍然很嘈杂，但莫寒一点也不敢移动，生怕戴萌说了些什么，而自己给漏听了。
“许佳琪在你身边吧？等会不要自己回家，要么让家里司机来接，要么让她送你回去，总之不要自己回家。”
有些尴尬的沉默后，戴萌也开始找话题。
莫寒突然就很委屈。
委屈到突然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。
“嗯。”她忍住颤音轻轻的回了一声，不敢再多余的说一个字。
许佳琪在远处看到莫寒抬手擦眼泪一下就慌了，赶紧拿了纸巾回到她旁边。
生日原本该是很开心的日子啊……莫寒心里想。
戴萌，你究竟是真的不记得了，还是即使知道了也并不想理会？
算了，好像无论是哪个自己都不会开心。
又或者是觉得我不值得你那样的放在心上惦记吗？
但是在这个瞬间，我又无比的比任何时刻都要想你。
想你会在我身边，即使两手空空，只笑着给我一句生日快乐也好。
许佳琪的嘴一张一合的，莫寒却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，这个时刻好像所有的嘈杂都远离了莫寒几万光年，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。
莫寒甚至听得清手机对面的人轻轻的呼吸声，那个无数个时候与自己亲近时会喷洒在自己脸上的呼吸。
“戴……戴萌，我……我很想……”
“好了，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，手头上还有些文件要看，不要……不要自己回家，早点回去，晚安。”戴萌说完不等莫寒回答就挂了电话。
要不是她后面突然的结巴，和声音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的颤音，还是被莫寒捕抓到的话，可能莫寒就真的以为她只是有事要忙而已。
莫寒看着手机，瞪红了眼，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又一颗的砸在手机上，像脆弱的玻璃重重的在地面上炸开了白色的花。
戴萌分明是不想听到她的电话。
她失望的把手机还给许佳琪，拿起一旁的酒瓶直接往嘴里灌，许佳琪赶紧掰她的手，奈何这只兔子在这种时候力气大的惊人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莫寒干完了半瓶烈酒。
死定了死定了……许佳琪在心里默念。
莫寒看都不看她一眼，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失魂落魄的转身朝门口走去。
许佳琪赶紧去舞池扯了孔肖吟出来，然后就跟在莫寒的身后，一起出了酒吧的门口。
没过多久，接到电话的钱蓓婷就过来把孔肖吟接走了。
许佳琪喝了酒没法开车，叫了戴萌家的司机来接莫寒，看着酒劲慢慢上来的莫寒，许佳琪纠结着要不要跟着去照顾她，万一等会儿她吐的很难受，而家里的仆人这个点肯定都睡下了，谁照顾她？
算了算了，自己就是操心的老妈子命，操心完这个还要操心那个。许佳琪这样想着，把莫寒扶上了车，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。
六、
路灯把地面照得一瓣一瓣的幽黄，夜色的黑其实并不全像墨色一般的深黑，而是像透着些朦胧的黑纱，轻柔的倒扣在头顶上。
莫寒打开窗，企图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点，压压反胃的欲望，她的胃里此刻翻江倒海般的不舒服。
莫寒的思绪随着醉意越飘越远，她忽然想起三年前，父亲去世前的日子。
其实戴萌真的已经很履行合同的承诺了，不仅找了全欧洲最好的心脏病专家给她父亲治病，还用的是最好的药，一旦有未面世的好药，也是立刻试验无数次确定无误后，立刻给她父亲用上。
但是一个人若是没有了生的欲望，无论旁人多努力多积极，都只是杯水车薪罢了。
莫氏是莫寒父亲一生的心血，怎么忍心看着公司白白拱手让人。
莫寒一向是看淡这些身外之物的，钱财这种事，最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。
可她父亲是老一辈的思想，莫氏也算是他们家族的根，根没了，家族也就快散了。
父亲的病非常严重，话都说不出，意识也是时有时无，自然也不会知道莫寒为了这一切付出了多少。
莫寒很早就没有了母亲，父亲是她唯一的寄托，是她努力面对这一切的决心和勇气。
如果父亲不在了，尽管她不会失去生存的希望，但是也没有人能让她坚持保留对生活的热情了。
那天夜里她记得自己的身体在不停的抖动，戴萌搂着她在床上刚做完，以为是冷着她了，就给她的被子往上提了提。
她却突然抓住了戴萌的手。
“戴……戴萌，你……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
吃饱喝足的戴萌心情看起来好像不错，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。
“我知道……你有这个能力……可不可以帮我……”
戴萌的脸色有些变了。
但又好像猜到莫寒接下来要说什么，就还是让她说下去。
“莫氏……能不能帮我要回莫氏……我可以……可以再跟你签多几年合同……”
莫寒的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，眼泪也随之溢满眼眶。
没有人知道她说出这些话多么不容易，她最后还是迫不得已，把自己的身体和青春当作物品去交易。
她觉得自己很难堪很不齿，戴萌肯定十分瞧不上她，也是，谁会瞧得起这样的女孩子呢？
莫寒低着头，眼泪滴落在浅灰色的被子上，被泪水浸湿的地方，在沉默中晕开一朵朵暗褐色的花。
戴萌的脸色彻底塌了下来。
死一般的沉寂。
“合同上好像并没有这一项吧？莫小姐？”戴萌看着莫寒，声音里有着不受控制的怒气。
“我可以……跟你续期的。”莫寒听到，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看她。
“我不愿意。”
戴萌气的心跳加速，但半天也只憋出这句话，说完就准备下床离开。
“那……那你可以提别的条件，只有……只有你能帮我了……戴萌……你看在……戴萌……你帮帮我好不好？我什么都答应你……”
莫寒伸手拉住戴萌的衣袖，抽泣着说出这句支离破碎的话，自尊心正一点一点的被打磨直至消失殆尽，她的语气几乎算得上是祈求。
戴萌慢慢俯身接近莫寒，她的眼神里忽然生出些怜惜，但却让莫寒忍不住心里害怕，戴萌抬起手轻轻擦过她的脸庞，泪水在戴萌的手上闪着通透的光。
戴萌突然眼神一变，伸手用力的捏住了莫寒的下巴，她眯了眯眼睛，好像要把莫寒这副泪眼朦胧的样子记住，记进脑海里，融进血液里，刻进骨子里。
莫寒有些吃痛，但她不敢反抗，只好用手抓紧自己的裙边。
“莫寒，做人要知足。”
戴萌冷着脸丢下这句话，走出了卧室的门。
评论(6)